新年伊始，德國經濟亞太委員會發(fā)布了一份題為《利用機遇、減少風險—德國經濟界對聯邦政府對華戰(zhàn)略的建議》的立場文件。在這份長達12頁的文件中，該委員會代表德國經濟界，明確表達了與中國構建平衡、互利、務實的經貿關系的愿望，對德國政界不斷出臺抑制和阻礙中德合作的政策法規(guī)發(fā)出批評，這在當下“妖魔化”中國成為常態(tài)的德國對華關系討論中不啻為一縷理性的春風。

在該立場文件中，德國經濟亞太委員會首先指出，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在世界經濟中占比17%的中國具有全球塑造力，對世界政治、經濟、技術發(fā)展的影響與日俱增。該委員會預測中國到本世紀30年代中期便可與美國在經濟上比肩，對出口導向型的德國經濟而言，中國是“高度重要”的市場，處理好與中國的關系對德國而言具有特殊意義。

(相關資料圖)

為什么說這份文件發(fā)出了理性的聲音？因為該委員會一方面認同歐盟及德國聯邦政府對中國“伙伴、競爭者、系統性對手”的三重定位，另一方面則堅持在政策制定上應處理好三者之間的平衡關系?！霸趯θA關系中應設置防護欄，使挖掘公平、互利的經濟合作潛能及聯手應對全球性挑戰(zhàn)成為可能，關系惡化得到遏制。聯邦政府應該充分意識到對華采取對抗政策的風險及成本”。該委員會認為，不同制度間既相互競爭又相互依存，應負責任地和平共處并致力于全球多邊秩序的構建。而且，在應對全球性挑戰(zhàn)中，不論是在遏制氣候變化、保護物種多樣性，還是在克服疫病、在WTO框架內維護和改善世貿體系等方面，中國都是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

通過這份立場文件，可以看到德國經濟界的三個共識。第一，中德兩國經貿往來多為貨物及服務貿易，不涉及“價值觀”及地緣政治利益。中德經貿往來保障了德國近百萬的就業(yè)崗位、增進了德國民眾的福祉，中國市場的活力及創(chuàng)新動力又反哺了德國企業(yè)的創(chuàng)新力，進而增強了其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而中國在這樣的合作中可以獲取自己所需的技術并進入發(fā)達國家市場，這種相互依賴能促進雙邊關系的穩(wěn)定性。

第二，對于德國國內熱議的“對華過度依賴”問題，聯邦政府應客觀務實地區(qū)別對待。應該減少的，是影響供應鏈穩(wěn)定、對單一產品或關鍵基礎設施中使用技術的單向過度依賴。如微電子產業(yè)中使用的某些礦物質原材料或某些產業(yè)中使用的初級產品，但這絕不意味著減少或降級對華經貿關系。同時，“供應鏈及市場多元化”絕非撤出中國。不少德國經濟界人士都警告，對技術交流及出口的過度限制會令德國戰(zhàn)略性產業(yè)遭受經濟及技術上的巨大損失。美國強迫德國采取某些措施，實質上是為了服務于自己的產業(yè)政策，不但不會給德國帶來更多安全，反而會削弱德國工業(yè)的競爭能力。

第三，應堅持與中國進行建設性經濟對話，為德國企業(yè)爭取更好的在華投資營商環(huán)境，同時爭取更多技術創(chuàng)新型中國民企進入德國及歐洲市場。不少德國有識之士將應對氣候變化確立為中德合作的最大共同利益所在，他們建議全面加強與中國在政治、經濟、科學領域的交流與往來，以培養(yǎng)并獲得更多“中國能力”，并借助這種能力準確評估中國政治、經濟、科技、社會的發(fā)展。

筆者在與德國經濟界人士交流、研討過程中發(fā)現，其中大多數人認為德國當前對中國進行分析、研判的能力嚴重不足，亟需政府及經濟界對獨立的、應用導向的中國研究進行投入。扎實的研究對促進相互理解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

多數德國經濟界人士認為，要避免討論的泛政治化，充分考慮和尊重兩國不同的歷史和文化發(fā)展背景?！爸挥羞@樣才能避免兩國政治及經濟關系螺旋式下滑?！?/p>

縱觀全文，筆者認為，該立場文件比較客觀、務實。在中美博弈、俄烏沖突的大背景下，“西方民主VS威權主義”的敘事方式使得當下在德國進行的中德關系討論嚴重情緒化、意識形態(tài)化，對民主的片面理解及對所謂價值觀的偏執(zhí)，使得德國社會包括不少執(zhí)政聯盟中的政界人士一葉障目，對中國的認知嚴重脫離現實。在這樣的背景下，德國經濟亞太委員會的對華戰(zhàn)略立場文件無疑是這嘈雜紛亂中一種理性的聲音，希望這種聲音能夠在聯邦政府《對華戰(zhàn)略文件》的制定者處入耳、入心。

“智者求同，愚者求異?！痹诮裉烊蚧庥瞿媪鳎Q易保護主義重新抬頭，民粹主義泛濫，新冠疫情重創(chuàng)世界經濟，全球治理赤字凸顯的時刻，推動中德合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迫切和必需。這種合作可以為國際變局注入穩(wěn)定性，給世人重新帶來信心。（完）

作者/王建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