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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生活在底層的普通人距離藝術有多遠？

看了Henry Darger的故事，也許你會有新的答案。

Henry Darger一位生活在芝加哥的看門人，一生孤苦，無親無故，也許從他身邊走過，大多數(shù)人根本不會多關注他一眼。

他的生活落在塵埃里，有的只有貧窮與寂寞。

而這樣的他，卻在81歲離世時，成為了驚艷世人的藝術家，辦了展覽，出了畫冊……甚至連他居住的公寓，也吸引了無數(shù)藝術愛好者。

故事要從1973年說起。 一天，房東Nathan Lerner走進他出租的公寓。 住在這里的老房客去世了，他準備來清理他的遺物。 和大多數(shù)老人一樣，老房客在公寓里放了不少無用的“垃圾”，各種堆起來的零碎雜物，留下老人窮苦生活的痕跡。 原本Nathan Lerner只想把這些破爛收拾干凈，誰料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座寶藏——350幅水彩、速寫、7本小說、還有無數(shù)捆手稿。沒錯，這位老房客正是Henry Darger，而他也是這些作品的創(chuàng)作者。看了這些畫作，人們壓根沒料到這是出自于一個從未接受過藝術教育的看門老頭之手。 童真燦漫的色調(diào)，可愛詭異的少女，充滿無窮想象力的瑰麗場景…… 這都源于Henry Darger寫的一部小說——《不真實的國度》。 這部小說可不“小”。 它有15145頁，多達15卷，可想而知要完成它需要多大的工作量，而Henry Darger還為這部小說繪制了大量插畫。 而這些插畫更讓人嘖嘖稱奇。 它們并非一些單一、零散元素的手繪，而是尺寸驚人的大畫作，多幅作品長度達2米，最長的一幅甚至長達3米。 世人難以想象，一個貌不驚人的老人，竟然在他的破舊公寓中完成了這樣的巨作。 《不真實的國度》到底講了一個怎樣的故事？ 它殘酷又天真，柔軟又充滿勇氣，寫滿了Henry Darger與這個世界的對抗。如果非要歸類的話，《不真實的國度》算是兒童文學，而它處處又是“兒童不宜”。 在虛擬國度里，國家被暴徒侵占，他們處處掠奪、殺戮，其中受到最嚴重傷害與虐待的就是兒童。而已以Vivian為名的女孩子們成為了不屈的反抗者，她們?yōu)樽杂伞⒄x而戰(zhàn)。戰(zhàn)爭、血腥、死亡……在插畫中頻頻出現(xiàn)，在絢爛之中流露著詭異，在圣潔之中夾雜著邪惡，甚至Henry Darger還安排了兩個結局，一個女孩子們贏了，另一個則輸了。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Henry Darger一人一筆一劃地譜寫了一部傳奇。 壓抑又絢麗，明亮又哀傷。 而這又何嘗不是Henry Darger哀鳴的自傳，他的一生就如另一版“被嫌棄的松子”。 Henry Darger小小年紀就失去了母親，身患殘疾的父親也沒有陪伴他多久，便撒手人寰。 年僅8歲的Henry Darger就被送進了兒童收容所，對于年幼的他來說那里堪稱“人間煉獄”。 Henry Darger要小心翼翼地面對周遭的一切，盡力去討好別人，想換來一點少得可憐的關愛。 可在當時黑暗的收容所里，孩子們往往遭到非人的對待，打罵是家常便飯，等待他們的還有高強度的勞動和無休止的虐待。 Henry Darger無力反抗，唯一的念頭只有：活下去。 而Henry Darger在收容所足足生活了八年，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17歲，Henry Darger終于逃出了“地獄”，四處漂泊做著最底層的工作，后來他在教母的推薦下，到醫(yī)院做打雜、看門的工作，直到退休。 他幾乎沒有朋友，常常沉默，像生活在下水道里見不到陽光的一株植物，他存在著，但是從未被人看見和在意。根據(jù)房東太太回憶，Henry Darger很少出門，也沒人來探望他，退休后的他常常待在房間里，好幾天不出門，而他出門的時候大多都是在撿垃圾，各種報紙、雜志、書籍、布料等等。 無人知曉，Henry Darger正是用這些垃圾，在一扇門之后，為自己打造了一個宇宙般龐大的精神家園。為此，他整整花費了60年。打開公寓的門，在世人的眼中，他不起眼，甚至寒酸、卑微。 可在那小小的公寓內(nèi)，他用炙熱的才華點燃了一個燦爛的世界，他寄己于此，自我對話，自我療愈。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一生與藝術為伴，在自我的世界里發(fā)光、奔馳。更重要的是他始終保持著內(nèi)心的柔軟與善意，他愛孩子，始終想領養(yǎng)一個小孩，卻屢屢因條件不達標而被拒絕。 他在日記中寫道：對我而言，孩子們比任何東西都重要，比這個世界都重要。 兒時的Henry Darger置身于一場下不完的雨中，而他卻想為別的孩子撐一把傘。 Henry Darger去世后，房東被他的作品所震驚，并公布于世，他因此而火了。 人們將他歸為界外藝術家，指的是在藝術界之外，自學成才的民間人士，他的畫被印成了畫冊，并在各大展廳展覽，連他的墓碑上也印上了“ARTIST”。 房東也將Henry Darger住過的公寓保持原貌，供人參觀。 后來紐約藝術中心的人搬走了屋內(nèi)的東西，并在博物館里復原了這個房間。 桌子上、地板上、墻壁上……到處都堆滿了Henry Darger的作品，這驚人的創(chuàng)作力令人目眩。 可這一切的成功到來之時，Henry Darger已深埋地下，不可能知曉。 他這一生活得可憐嗎？我想并不。 在那個小小房間里，他曾經(jīng)寫過、畫過，連續(xù)十幾年每一天堅持寫下日記，記錄自己的每一次禱告，在一刻的時光里都按照自我的方式好好度過。這樣的人生并不卑微，而是以另一種方式閃爍。